許　歡：一片青瓦的自白

一片青瓦的自白

成都文理學院文法學院2020級漢語一班　許歡

　　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，雨滴落在我的身上，濺起水花，我和我的伙伴們緊緊地依靠在一起，讓屋檐下的女孩不被雨水淋濕。

　　我是一片青瓦，來自一個古老的四合院的屋頂。在這個院子里一共住了五戶人家，而我正好是居住在女孩家的屋頂。她在這里出生，也在這里長大。女孩總是喜歡爬上樓梯，登上屋頂坐在房檐上，一只花貓總是坐在她的身旁。那時的她扎著兩個小辮，小臉紅撲撲的，就像一個熟透了的桃，一副天真可愛無邪的模樣。

　　在我的記憶中，女孩的父母很忙，幾乎都是爺爺奶奶在家里照顧她。每天清晨，她會問她的爺爺：“今天會出太陽嗎？”然后她的爺爺就會耐心地站上樓梯，向遠處的山望去，然后對女孩說：“今天天氣很好喔，太陽公公會準時上班的。”這時，女孩的臉上洋溢著笑容，仿佛對屋頂的世界更加向往。我感到好奇也向遠處望去，朦朧的遠山，籠罩著一層輕紗，影影綽綽，在飄渺的云煙中忽遠忽近，若即若離。就像是幾筆淡墨，抹在藍色的天邊，樹木郁郁蔥蔥，山腰處有幾戶人家，偶爾會升起裊裊炊煙。山頂上時常會有瀑布傾瀉而下，遠遠望去，乳白色的瀑布像是一團團的濃煙下墜，又像是誰把天上的千萬個棉花糖往下掀，也許女孩喜歡看棉花糖般的瀑布吧！

　　小院里的人總喜歡坐在堂屋里一起看電視，一起話家常。他們有時會一起上街買菜，有時會把自己最得意的飯菜拿出來讓大家一起品嘗，有時也會在陽光下一起縫補衣服，女孩的奶奶每天清晨會在小院里給她扎小辮，而她也會在鏡子前搖晃著腦袋，把嘴一抿，微微揚起的嘴角掛著滿心的喜悅。笑就像清泉的波紋，從她嘴角的小旋渦里溢了出來，漾及滿臉。他們臉上的笑容從來沒有消失過，這個小院里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。

　　女孩一天天地長大，她從兩個小辮變成了高馬尾，一雙眼睛炯炯有神，只是她的臉蛋沒有孩童時期的紅了，我看著她慢慢退去稚氣，一步一步成長，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。不過，她很少上屋頂了，她很少坐在我的旁邊向遠處望去了，她習慣坐在屋檐下靜靜的思考。小院里的人越來越少了，女孩的爺爺奶奶回到了老家，院子里歡聲笑語漸漸消失了。小院的寂靜讓我害怕某一天女孩也會離開，我多么希望她坐在屋頂，用手指著天上的云朵，向我講述她的快樂。

　　陽光依舊準時的灑落在小院里，遠處尖刀似的小山，挑著幾縷乳白色的霧，霧靄里，隱約可見一根細長的線。屋頂上的煙囪徐徐升起一縷縷青煙，一切如往常一樣平靜?？墒俏覜]有看見女孩的身影，那只陪伴她的花貓也沒有出現。

　　小院居住的人也越來越少，我和朋友的身上長滿了苔蘚，屋頂的青瓦也換了一批又一批，而我始終在這里，我怕女孩回來時小院里沒有她熟悉的東西。小院是她童年最快樂的地方，是她居住了十三年的地方，也是她的第二故鄉。我靜靜地躺在屋頂上，等待著女孩的到來......